首页

第二章:元前期杂剧的崛起和兴盛

第二章 元前期杂剧的崛起和兴盛

第一节 戏曲的形成过程及元杂剧的体制特征

一、戏曲的形成过程

中国古代及近现代包括京剧和各种地方戏在内的传统戏曲统称为“戏曲”。“戏曲”一词,最早出现于宋、元之交人刘埙(XUN)的《水云村稿》,其中的《词人吴用章传》写到:“至咸淳,永嘉戏曲出,泼少年化之,而后淫哇盛,正音歇。”元末陶宗仪《南村辍耕录》说:“唐有传奇,宋有戏曲、唱诨、词说,金有院本、杂剧、诸宫调,院本、杂剧,其实一也,国朝院本杂剧始厘而二之。”至王国维《宋元戏曲史》,才从“合歌舞以演一事也”的文体概念出发,把中国的传统戏剧统称为“戏曲”。作为“合歌舞以演一事也”的叙事文学模式,戏曲有共同的文化传承,都是中国古代文化长期积累发展的结果。简言之,元戏曲的形成经历了以下几个发展阶段:

(一)从先秦宗教活动到五代“代面”、“踏摇娘”等表演形式出现,是中国戏曲的孕育时期。这主要表现于:,

1、先秦宗教:“戏”字从戈,本为虚拟的战斗演习。模仿是中国戏剧发生的深在根基。先秦时代,

为祭祀祖宗神灵,于是出现了宗教性的祭祀活动,如《尚书·尧典》记载黄帝时曲乐官夔的自述:“予拊石击石,百兽率舞”。在宗教性的巫术活动中,掌握巫术的人叫巫觋,在楚文化中又叫灵或灵保,都是专司人神之间进行对话与沟通的神职人员。巫为女性,觋为男性。在对天地祖宗的祭祀活动中,则有用“尸”的传统,尸就是用活人装扮的被祭者,如《国语·晋语》记载:“晋祀夏郊,以董伯为尸”。上古宗教祭祀中还有一种与装扮人物相关的傩祭,是在岁末举行的辟邪驱疫的仪典。傩祭渊源于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,到周代演化成一项风行于朝野的盛典。《周礼·夏官》载:“方相氏,掌蒙熊皮,黄金四目,玄衣朱裳,执戈扬盾,帅百隶而时傩,以索室殴疫。”原始宗教活动的盛行有利于戏曲中歌舞技艺的积累。

2、春秋、战国之际的优戏:盛行于春秋、战国之际的宫廷,主要以滑稽的表演来替宫廷贵族制造

笑料。“优”,又叫俳优、倡优、优伶。伶、倡与优都是宫廷艺人,原来有所分工。伶倡专司器乐演奏和声乐歌唱,俳优的职能主要以滑稽言行逗笑取乐。而实际上优人大多多才多艺,通晓歌舞音乐等多种伎艺,故后来往往称为倡优或优伶。倡优多为侏儒一类生理发育不全的畸形人,他们在充分利用相貌与语言的双重滑稽为君主寻开心时,常常机智的寓讽谏于调笑,统治者也乐于愉快地接受他们的意见。关于此,我们从司马迁的《史记·滑稽列传》中可明显看出。优戏的表演有利于戏曲表演中喜剧因素的积累,戏曲表演中“插科打诨”的表演体制,显然与春秋、战国之际的俳优滑稽传统一脉相承。

3、汉魏时期的百戏:又称“角觝”,是一种大型的以竞技为主的表演娱乐活动,其中多为杂技、杂

耍一类的节目,如同后世的魔术、摔跤、举重、武术格斗、气功表演、舞龙舞狮之类。作为表演形式,它既广泛地吸收了中原地区的表演艺术和音乐艺术,又广泛地吸收了各少数民族的表演艺术和音乐艺术,从而为后世戏曲提供了丰富的音乐资源和舞蹈资源。其表演情况,我们可从《西京杂技·东海黄公》篇看到。

4、五代时期“代面”、“踏摇娘”等表演形式出现,标志着歌舞开始与叙事尝试性地融为一体。何

谓“代面”?《旧唐书•音乐志》云:“代面出于北齐。北齐兰陵王长恭,才武而面美,常著假面以对敌。尝击周师金墉城下,勇冠三军,齐人状之,为此舞以效其指挥击刺之容,谓之《兰陵王入阵曲》。”何谓“踏谣娘”?唐崔令钦《教坊记》云:“北齐有人姓苏,疱(PAO,皮肤上长的像水泡的小疙瘩。)鼻,实不仕,而自号为“郎中”。嗜饮,酗酒,每醉辄殴其妻。妻衔怨诉于邻里,时人弄之:丈夫著妇人衣,徐步入场行歌。每一叠,旁人齐声合之,云:‘踏谣,和来!踏谣娘苦,和来!’以其且步且歌,故谓之踏谣;以其称冤故言苦;及其夫至,则作殴斗之状,以为笑乐。今则妇人为之,遂不呼郎中,但云‘阿叔子’。调弄又加典库,全失旧旨。或呼为‘谈容娘’,又非”。他们是歌舞与叙事合为一体的初次尝试,因为叙事简略,因而不能算真正的戏曲。正如王国维在《宋元戏曲考》中说:“合歌舞以演一事者,实始于北齐。顾其事至简,与其

谓之戏,不若谓之舞之为当也。然后世戏曲之源,实自此始也。”

(二)从唐代到宋金时期,是中国戏曲的形成时期:

1、唐代是中国戏曲形成关键期的原因:

(1)、从音乐层面讲,唐代“燕乐”集中了隋唐时期民间音乐和外来音乐的成就,完成了中国声律的大转变,为后世戏曲创作谱曲提供了音乐上的丰富资源。

(2)、从舞蹈层面讲,唐代舞蹈有“软舞”、“健舞”之分,舞蹈表演技艺趣于成熟。

(3)、从演绎故事角度讲,出现了《樊哙排君难》等一类故事性相当强的戏曲演出,表演技艺日臻成熟。

(4)唐代变文、市人小说及文人传奇等叙事性文学体裁开始出现,为戏曲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资源。

2、唐代戏曲表演的盛况:

参军戏是唐代最流行的一种表演艺术。参军戏是由两个演员合演的一种滑稽小戏,内容以调笑为主,被调笑者叫“参军”,调笑者叫“苍鹘”。关于参军戏名称的由来,唐人文献说法不一。有的说来自汉代,有的说出自本朝。一般认同于《太平御览》卷五六九所引《赵书》的记述:后赵石勒的参军周延,在任官陶令时曾贪污国家绸缎几百匹。石勒虽然赦免的他的死罪,但还是要羞辱他一番,就让优伶编排了一个讽刺小品,每逢朝廷宴会都要当着周延的面进行演出:甲优扮周延,戴高帽子,穿黄绸子单衣。乙优问他:你是什么官,为什么混在我们优伶对里?甲优抖落着身上的绸子衣褂回答:“我本是官陶令,就因为拿了这东西,才沦落到你们当中。”引得哄堂大笑。在唐代涌现了许多著名的参军戏演员,如唐明皇时的张野狐、黄幡绰(CHUO)、李仙鹤,中唐时的周季南、刘采春夫妇。李商隐在其《娇儿》诗中写他的小儿子做游戏,能模仿参军戏的表演:“忽复学参军,按声唤苍鹘”。可见当时参军戏的深入人心,已达到连妇孺都耳熟能详的程度。

3、宋、金时期戏曲表演的成熟:

宋、金戏曲之所以能够成熟,除戏曲因素的日渐积累外,也与宋金时期瓦舍勾栏文化的兴起密切相关。所谓瓦舍,也叫瓦子、瓦肆,是宋金城市里表演各种伎艺的游乐场所。瓦舍中表演不同伎艺的看棚,四周围以栅栏,叫作“勾栏”,其中就有专供杂剧演出的剧场。

(1)、宋杂剧的演出:已广泛采用“杂剧”名称,并且其演出居于主要地位。如宋耐得翁在其《都城纪胜·瓦舍众伎》中说:“散乐传学教坊十三部,惟以杂剧为正色„„杂剧中,末泥为长,每四人或五人为一场,先做寻常熟事一段,名曰艳段;次做正杂剧,通名为两段。末泥色主张,引戏色分付,副净色发乔,副末色打诨,又或添一人装孤。其吹曲破断送者,谓之把色。”。其演出的主流多是一些喜剧小品,如吴自牧《梦梁录·妓乐》说:“大抵全用故事,务在滑稽,唱念应对通遍。此本是鉴戒,又隐于谏诤,故从变跣露,谓之‘无过虫’耳。”显然继承了参军戏的发展路径。从艺术体制来看,角色分为末泥、引戏、副净、副末、孤五人;宋代杂剧体制风貌则较明确,它由艳段、正杂剧和正扮三部分组成。艳段类似话本的“入话”,是在正戏之前加演的帽儿戏,一般取材于日常生活,情节比较简单。正杂剧的两段,实是两个不同的故事剧,大多情节比较完整,具有较强的戏剧性。杂扮则多为调笑性质的段子,处于正剧之后,一般以庄稼人进城为题制造一种小闹剧。从体制上,元杂剧对宋杂剧有着明确的继承关系。宋杂剧演出非常兴盛。如《东京梦华录》记载:“构肆乐人,自过七夕便搬演《目连救母》杂剧,直至十五日至,观者倍增”。

(2)金院本的演出:院本是金朝特有的名称,意思是“行院之本”。行院就是歌舞行乐之地,院本的原意指当时戏班演员创作演出的剧本,由此引申,也指按这类剧本进行演出的一种戏剧样式。关于金代院本,目前流传的资料并不多,很难看到其创作风貌,根据残存记载,可知其与宋杂剧大致相当。如陶宗仪《辍耕录》说:“院本、杂剧,其实一也。国朝院本、杂剧始厘而二之。”

(3)傀儡戏与影戏演出的兴盛:

二、元杂剧创作的体制特征

元代杂剧创作在剧本体制上呈现出以下几个方面的显著特征:

1、一本四折一楔子的结构形式:元杂剧一般是由一本四折、外加一个楔子,来演完一个完整的故事。“折”是杂剧的结构单元名称,它既是音乐组织的单元,也是故事情节发展的自然段落。一般不受时间、地点的限制,每一折大都包含了较多的场次,既为演员活动提供了广阔的天地,也给观众提供了充分的想象余地。在元杂剧的四折之间,大多可体现出戏剧情节的起、承、转、合。当然,在元杂剧的通例结构中,创作也有例外,如《赵氏孤儿》由一本五折构成,《秋千记》由一本六折构成,《西厢记》则是五本二十折连演一个故事。“楔子”是来源于木作行业的一个词汇,本意是放在木器的榫头中使之紧固的小木片,引申到杂剧中,是指对剧情起交代或连接作用的短小的开场戏或过场戏,是整部杂剧作品的有机构成部分。它一般放在第一折的前面,以对故事梗概进行简单的介绍,但也有放在折与折之间的,作用和后来的过场戏相似,用来连接故事情节。在楔子中,通常只有一两只曲子,也不限于由何角色演唱。

2、角色行当:角色与行当同义,是中国戏曲根据剧中人物的性别、身份、年龄、品质与性情等因素综合概括出的各种性格类型。元杂剧的角色有旦、末、净、杂四类。但是女角,除了正旦的女主角,还有小旦、贴旦(可省作贴,一般为丫鬟)、搽旦(不正派的女人)等配角;末是男角,正末为男主角,外末(正末之外的男角)、冲末(开场之末)等为男配角;净类似京剧的花脸,一般为性格刚猛的人物(可扮男,也可扮女),也包括丑角的反派人物。杂是上述三类不能包含的杂角,例如,卜儿(老年妇女)、徕儿(小男孩)、孤(官员)、洁(和尚)、驾(皇帝)、邦老(强盗)等。

3、曲词:是杂剧的歌唱部分,全剧只能由正末或正旦一人主唱。由正末主唱的称为“末本”,由正旦主唱的称为“旦本”。它主要用以展示人物心理,抒发情感,有时也用来交代剧情,具有抒情兼叙事的双重功能。曲词的编排有一定的格式,四折戏用四个套数,每个套数都有固定的宫调。元杂剧共用九个宫调,即所谓“五宫四调”:仙吕宫、南吕宫、中吕宫、黄钟宫、正宫和大石调、双调、越调、商调。每个宫调下都统帅着若干曲牌,每个曲牌都有一定的音乐旋律,与之配合的文词也有一定的格式,即格律。曲词一般句句押韵,而且每套都要一韵到底,不得换韵。这些宫调的调性及音乐情绪各有不同,四折之间宫调的变化,是同剧情变化相对应的。

4、宾白:元杂剧中的道白,称为“宾白”。对此前人有两种解释,一说:“唱为主,白为宾,故曰宾白。言其明白易晓也。”(徐渭《南词叙录》)一说“两人对说曰宾,一人自说曰白。”(单宇《菊坡丛话》)前一说有字义学根据,较为正确。杂剧道白的样式很丰富,除了对白、自白,还有带云、背云、内云等。这些都属于口语化的散文白,与此相对,还有韵文白。如上场诗、下场诗以及常见插入的通俗诗词,就都是由人物当场念诵的。可以说,后世戏曲的各种道白形式,在元杂剧中已是应有尽有。从功能来讲,宾白不仅用于叙事,还可用作除主角以外人物的抒情,对于表现剧情和人物性格有重要的作用,所以历来有“曲白相生”的说法。

5、科范:元杂剧的表演“唱念做打俱全。科范就是做与打的做工表演,一般简称为“科”,在南戏中则称作“介”,或通称科介。徐渭《南词叙录》说:“相见、作揖、进拜、舞蹈、坐跪之类,身之所行,皆谓之科。”元杂剧中的科,除了徐渭所说的动作表演,还有其他两种含义。一是规定某种特殊的情感表演,如“做忖(CUN)科”,即做沉思的样子;“做哭科”、“做笑科”,就是要求进行哭或笑的情感表演。二是指某种特定的舞台音响效果。如《汉宫秋》中的“内做雁叫科”、《窦娥冤》中的“内作风科”,就是要求后台根据剧情制造出雁叫或刮风的音响效果。

6、题目正名:元杂剧结尾有“题目正名”,用两句或四句对偶句总结全剧内容,交代剧名。它不是情节的组成部分,其功能在于广告宣传,可能在演出结束时由演员在下场前念出或写于戏报上。一般取末句作为全剧的全名,取末句最能代表戏剧内容的几个字作为剧的简名。如关汉卿《窦娥冤》的题目为“秉鉴持衡廉访法,感天动地窦娥冤”末句为全名,最后三字即简名。

第二节 元前期杂剧剧坛创作概貌

元杂剧的发展,由兴盛到衰微,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。但具体的分期,诸家所见不一,王国维认为可分为三期:“一、蒙古时代„„《录鬼薄》卷上所录之作者五十七人,大都在此期中。„„

二、一统时代„„《录鬼薄》所谓‘已亡名公才人,与余相知或不相知者’是也。„„三、至正时

代:《录鬼薄》所谓‘方今才人’是也。”(《宋元戏剧考·元剧之时地》)这个意见为海内外一些学者所接受,日本汉学家青木正二、盐谷温均斥此说。但仔细分析《录鬼薄》的记载以及元杂剧发展的实际情况,实际应分为前期和后期。钟嗣成的《录鬼薄》成书于元至顺元年,它按时间顺序记录了一些元杂剧作家及创作情况,为我们提供了有益的资料。它记录的作家大致有三类:一类是前辈已死并有杂剧作品流传于后世的作家;一类是当今已死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作家;一类是当今健在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作家。他生活于元后期,因此,其中的第1类便是对元前期杂剧作家的记录。因此,元前期,也就是大德年间(1295--1307)以前,是元杂剧创作繁荣鼎盛的发展时期,此一时期也称为元杂剧创作的前期。综观这一时期的元杂剧创作,它大致呈现出以下几个方面的面貌特色:

一、作家队伍庞大,知名作家作品多。

知识分子地位低下,使许多作家姓名不为人知,因而元前期杂剧创作作家数目难以考证。根据他的记载,前期知名作家共有56人,其中关汉卿、马致远、王实甫、白朴等都是一流的戏剧大家。

1、“元曲四大家”:关于此,元、明、清三代许多评论家各有不同的提法,如周德清说:“关、郑、白、马”(《中原音韵》),何良俊说:“马、郑、关、白”(《四友斋丛说》),王骥德说:“王、关、马、白”(《曲律》),徐复祚说:“马、关、白、郑”(《曲论》)。我们现在一般认为是关汉卿、白朴、马致远、郑光祖。其中前三位属于元前期作家。

2、四大爱情剧:《西厢记》、《拜月亭》、《墙头马上》、《倩女离魂》。前三剧属于元前期。

3、五大历史剧:《单刀会》、《梧桐雨》、《汉宫秋》、《渑池会》、《赵氏孤儿》。全属元前期。

二、作家队伍相对集中,创作了为数众多的高质量杂剧作品。

元前期杂剧创作以地域为中心,形成了四个相对集中的作家群,分别为大都作家群、河北作家群、山东作家群、山西作家群。每个作家群各有自己的创作特色:

(一)大都作家群的杂剧创作

是以元朝首都大都为中心形成的作家群,大都就是今天的北京。在《录鬼薄》所记载的前辈作家中,属于大都作家群的作家有17个,戏剧界的名流关汉卿、马致远、王实甫都属于此。除以上大家外,纪君祥、杨显之的杂剧创作成就较高。

1、纪君祥与《赵氏孤儿》:纪君祥共创作杂剧6种,流传下来的只有《赵氏孤儿》。这是一部具有浓郁悲剧色彩的政治历史剧,以历史记载为题材,重新编造,塑造了程婴、公孙杵臼为保护忠臣遗孤而舍生就死、含冤以待的烈士形象。全剧充满着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返”的慷慨悲壮情怀。王国维将其与关汉卿《窦娥冤》相提并论。

2、杨显之与《潇湘雨》:与关汉卿为莫逆之交,所作杂剧8种,《潇湘雨》成就最高。是一部以男子负心为题材的家庭伦理剧,全剧以人物心理描写见长,女主人公抒情如泣如诉。如第三折通过张翠鸾带枷走雨,写出她悲苦的心情,相当动人:

〔刮地风〕则见她怒眼撑盯大叫呼,不邓邓气夯(HANG,或BEN)胸脯。我湿淋淋只待要巴前路。哎!行不动我这打损的身躯。我捱一步又一步何曾停住,这壁厢那壁厢有似江湖。则见那恶风波他将我紧当处,问行人踪迹消疏。似这等白茫茫野水连天暮,你着女孩儿怎过去?

〔古水仙子〕他,他,他,忒狠毒;敢,敢,敢,昧己瞒心将我图。你,你,你,恶狠狠公隶检束;我,我,我,软惴惴罪人的苦楚。痛,痛,痛,嫩皮肤上棍棒数;冷,冷,冷,铁锁在项上拴住。可、可、可,干支剌送的人活地狱;屈、屈、屈,这烦恼待向谁行诉?

(二)、河北作家群的杂剧创作 以河北真定为中心,同时旁及大名、保定、涿州、章德等地区。在钟嗣成记载中,有13人属于此作家群。其中以白朴、李文蔚、尚忠贤、戴善夫、郑廷玉创作成就较高。李文蔚的《燕青博鱼》和《燕青射雁》属英雄传奇剧,是元杂剧中仅有的两部写水浒英雄燕青的戏。郑廷玉的《看钱奴》取材于晋干宝《搜神记》,是一部社会讽刺剧,以漫画笔法刻画了一个贪婪狡诈的守财奴形象,对清吴敬梓《儒林外史》中守财奴的刻画起了重要影响。

(三)、山东作家群的杂剧创作

以山东东平为中心,包括济南、棣州、益都等地作家,共有9人。他们创作以水浒戏出名。在全部元杂剧存目的30多种水浒戏中,他们创作了10种。其中以高文秀创作最多,被人称为“小汉卿”,他的《黑旋风双献功》与康进之的《梁山泊黑旋风负荆》被誉为元代水浒戏的双璧。

(四)、山西作家群的杂剧创作

以山西平阳为中心,兼及太原、大同地区,共有作家9人。平阳具有深厚的民间艺术传统,诸宫调艺术即发源于此。在山西作家群中,石君宝、吴昌龄的创作较有特色。

1、石君宝善于在剧中刻画坚贞、刚烈的下层妇女形象,《鲁大夫秋胡戏妻》是其代表作,全剧曲词本色自然,热情泼辣,塑造了刚烈的罗梅英形象。当秋胡在桑园里拿黄金引诱她时,她愤怒地揭露了他的卑污灵魂:

“哎,你个富家郎惯使珍珠,依仗着囊中有钞多声势,岂不闻财上分明大丈夫,不由咱生嗔怒,我骂你个沐猴冠冕,牛马襟裾。”

“你瞅我一瞅,黥(QING,古代在犯人脸上刺字的刑罚)了你那额颅;扯我一扯,削了你那手足;你汤我一汤,拷了你那腰截骨;掐我一掐,我着你三千里外该流递;搂我一搂,我着你十字街头便上木驴。哎!吃万剐的遭刑律,我又不曾掀了你家坟墓,我又不曾杀了你家眷属。”

2、吴昌龄创作成就并不高,但以创作西游戏出名。他是元代写西游戏最多的作家,著有西游戏三种,分别为《哪咤太子眼睛记》、《鬼子母揭钵记》、《唐三藏西天取经》,现只保存最后一种。

三、创作题材丰富,刻画逼真,但主要以水浒故事、公案故事和历史传说为主。

通过以上介绍可看出,元前期杂剧创作题材非常丰富,“上则朝廷君臣政治之得失,下则闾里市井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厚薄,以至医药卜巫释道商贾之人情物性,殊方异域语言之不同,无一不得其情,不穷其态。”但在众多题材中,还是主要以水浒故事、公案故事和传说故事为题材,一方面显示了作家直面现实的勇气,一方面显示了作者对清官廉吏和英雄豪杰的呼唤心理,这是社会心理的集中体现。

四、创作风格多种多样,但总体本色当行,给人以激昂明快之感。

元前期杂剧创作风格总体说来多种多样,关于此,王国维在《宋元戏曲考》中有精到概括,他说:“元代曲家,自明以来,称关马郑白。然以其年代及造诣论之,宁称关白马郑为妥也。关汉卿一空依傍,自铸伟词,而其言曲尽人情,字字本色,故当为元人第一。白仁甫、马东篱高华雄浑,情深文明。郑德辉清丽芊绵,自成馨逸,均不失为第一流。其余曲家。均在四家范围内。”尽管创作风格多种多样,但总体来讲,他们的创作都本色当行,不仅叙事能穷尽其形,表意能酣畅饱满、淋漓尽致,并且语言符合人物的身份和地位,当俗则俗,当雅则雅,非常适合于舞台演出。这些方面的成就,把元前期杂剧创作推上了艺术高峰。